美丽的毒药——罂粟花
文章摘自《穿越佤邦》作者:傥城稻香 出版社:语文出版社
在路上,我们又看见有两个地方的地里面长着罂粟,但是罂粟长得很不好,稀稀拉拉的,白色的花朵零零落落,一点都不好看。快到中国边境的时候,路边上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寨子,跟我在邦康特区永邦寨看到的情形差不多。但是,这里有一块紧挨着破草房的罂粟地里还开着不少的花,多数是白色的,零星夹着一些红色的,这是我这次佤邦之行看到的最多的一片正在开着的罂粟花,所以一定要下去照相。
罂粟花的主人正在地里干着活。这是一块洼地,地里有淤泥,像是下雨时在地里积了很多的山水,积水刚刚蒸发完。不知是什么原因,地里的罂粟长得良莠不齐,有的正在开花,有的则已经结出了肥硕的蒴果。一个瘦弱的老头子和他的一言不发、见了生人就躲开的老婆子正在用专制的小刀子给蒴果划口子。几个小孩子百无聊赖地趴在草房前面用来围罂粟地的竹栅栏上,他们大概是老头子的孙子吧,本来应该去上学的,可他们却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干耗着苍白的幼年和童年。我想,要是罂粟无法禁种,那么,过不了多少年,他们也该走进罂粟地里去干活了吧?
我们进了罂粟地,让老头从头到尾地做给我们看。他先用左手轻轻地捏住蒴果,拿在右手里的小刀子往上面轻轻一划,又轻轻一划,想不到这种果子会如此的滋润多汁,像乳汁却比乳汁还浓稠的浆液好像带着声音呼呼地从划口里冒了出来,高高地隆起在那里,像一条白色的虫子爬在划痕上面,蠢蠢欲动,却又被沾牢在那里。据说,这条隆起的汁液“虫子”会慢慢地变干变硬,几个小时后由白变黑。
这时候,第二道工序开始了。干活的人左手里拿着一个小容器(或者挂在腰上)并捏住蒴果,右手拿着竹片或类似小镰刀的铁器轻轻一下就把变黑了的“虫子”刮下来了。不断地这样在一只只果子上刮,刮得差不多了,就把竹片或铁器在小容器的边上一蹭,一些黑色的东西就被收进容器里。这些黑色的东西就是大烟膏,它此时处于半凝固状态,很黏稠,要放在阴凉处等到再干一些,然后用手把它们捏紧成坨,再用植物叶子或者油布打成小包,用麻丝或草茎绕捆起来,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生鸦片了。
林则徐放火烧掉的那些鸦片要比这样的生鸦片高一个层级,它是把生鸦片兑水加热,除去杂质后蒸干到适当浓度,便于吸食的熟鸦片。熟鸦片呈深褐色,新鲜如软沥青,碰到空气就会很快凝固。
一个人这样干一整天也收不了多少烟膏。种1亩罂粟,正常的只能收割到大约1公斤大烟膏,一般的老百姓,每家只有能力种几亩罂粟,如果老天照顾能够正常收获的话,每家每年也只有几公斤鸦片的收成。鸦片的价格在当地每公斤大约是1000—1500元人民币,差不多要种3亩地的罂粟才能维持一家人最起码的生存(如果能够正常收获的话),就像我们在永邦寨和这里看到的,这仅仅是活着一条命的生存。
如果用植物学的表述方式来表述缅北的罂粟的话,大致如下:
罂粟,又名罂子粟,一年生草本植物,株高约100厘米,全株碧绿无毛刺。叶互生,叶片长椭圆或长卵形,卵形叶廓缺刻参差,基部抱茎,根茎直立有粉,边缘有缺刻。每年秋冬种植,翌年初春开花。4片硕大花瓣单生枝顶,无味,或红、或紫、或白,朵大且密,姹紫嫣红若云霞,柔滑若绸缎。萼片二枚,早落。蒴果球形或椭圆形,状若灯笼。种子小而多。果中乳汁风干后称鸦片,从鸦片中提炼出吗啡,再从吗啡中提炼出白色粉末,就是所谓的海洛因。
此物原产于欧洲,1885年缅甸沦为英帝国主义的殖民地后,罂粟就被殖民主义者带了进来。它的生长环境很特殊:土地要湿润,但雨水又不能多;不干燥,但日照时间要长;土壤酸性要小,但养分要充足;海拔在900米至1300米为宜;位置要在东经96度至103度与北纬18度至25 5度之间。由于缅北地区正是处于这个环境之内,群山连绵,森林密布,气候温润,土质很适合罂粟生长。所以,每到春天,这里80%的耕地上已经不再生长粮食,而是开遍了邪恶的花朵。极端贫困的山民为贫困生活所迫,一年又一年地在自己的高山上,种下充满罪恶与血腥的罂粟,用它换取盐巴、粮食和衣物,维持最简单不过的生存。
尽管佤邦所有官员和老百姓都不会公开说出这么多鸦片的流动环节和最终流向,有人问过,但没有问出结果,我自己则始终没有开口问过佤邦人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小心地回避着这个问题,但又不得不一直挂记着它,一旦碰到了解这个情况的“局外人”,我就会盯住不放,请人家“指点迷津”。把这些珍贵的谈话和一些相关资料综合起来,我认为,整个“金三角”地区的鸦片是这样流走到国际市场上的——